战戟看着眼前骤然恢复了精气神的小姑娘，面上笑容清浅温润，眼底微深。
只端看这小姑娘这般模样，便可从中知晓她与她的那些师兄弟们之间的情谊，是何其深厚。
“先前一直听你说大师兄们，楚弟莫非是拜于某位大家名下，还是在哪个地方学习？”
楚曦颔首，对着战戟微仰着小下巴，面上的容色尽是得色，“是呀是呀，我与我的师兄们一直都在书院中学习。”
“呵呵——”
小姑娘那般嘚瑟自豪的小模样，不由逗笑了对首的战戟，他忍着心中好笑，继续对着楚曦问道“哦？是什么书院？”
虽然，现下他还不晓得这小姑娘口中的那个书院到底是什么书院，但是仅仅是从小姑娘那面上的神情，他心中便有数。
这书院定然不会是一般籍籍无名的书院，如何也该是在南楚或是北陆之上有那么些许名气的。
小姑娘还未回答，战戟便已然开始在心中默默地琢磨出了几个答案。
听闻战戟问到这一问题，楚曦面上的得色更甚几分，她瞥了眼温润少年，而后极为自豪地开口道“自然是尧山书院啦！”
战戟神情微愣，而后恍然笑开。
他自个儿在心中将南楚大大小小的书院都想了个遍，不过却是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不过，若真如此也就无怪当他问及这一问题时，小姑娘的容色为何会如此自得了。
能入尧山书院学习，这确实是能够叫北陆世人羡慕非常。
毕竟入了书院，那也就意味着能够有很大的几率能够碰见南阳先生。
如是想着，那双温润的眼眸之下飞快地划过一抹黯然，快得叫人无法看清。
原本三年前他也是打算着前往尧山书院，看看能否拜于南阳先生门下的。
可是他还未及动身，便听闻南阳先生又收了一名关门弟子，而且还是一个尚且稚龄的小姑娘……
晚一步到底还是完了一步，如此，他也只能够再择先生。
想到这里，战戟骤然抬眸不动声色地望向面前的小姑娘，且那视线之中除了和煦温雅之外，还添上了几丝审视之色。
莫非，传闻之中的那个有幸拜于南阳先生门下，先他一步成为其门下关门弟子的便是这面前的小姑娘？
战戟感到些许的错愕，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是有如此缘法，“你……”
楚曦自得，“我便是南阳先生座下的关门弟子，楚子宁！”
见小姑娘这般小模样，战戟只觉得格外有趣，他故作惊讶地微睁双眼，而后赶忙抬手对着楚曦抱拳道“幸会幸会！”
小姑娘抬手摇了摇，状似极为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
而后两人无意中对视几瞬，而后都骤然朗笑开来，天空繁星点点，微显漆黑的林子中，耀目的火堆旁，那笑声久久回荡不息。
“如此说来，楚弟与大师兄们这是在外出历练？”
楚曦倚在身后的大石头上，抚摸着蜷缩在她怀中的胖狐狸，透过那燃烧着的火光，望着少年如玉的面庞，眼眸悠远。
便像是在透过对面的少年，看另一个与之有相似气泽的人一般。
她的朱唇轻启，“其实说来也不算是历练，做多是当一回镖师？”
“哦？”少年的原本便温润的嗓音，似乎在柔和月光的洗涤之下变得更加温雅，“楚弟此话和解？”
楚曦闻言不由抿了抿双唇，“北秦国师是师傅之间略有私交，先前师傅曾得到一本孤本，而这次，师傅也不过是要我们将那本孤本交到北秦国师的手中罢了。”
这事她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到师傅究竟为何要让他们走这一趟，她总觉得其中颇有些她所不知道的深意。
而且，她大师兄貌似是知道些什么的。
她将自己的身份，与此行的目的悉数告之于战戟，也有她自己的深意在其中。
到了育人村之后，无论他是否是他国派来处理金矿事由的人，只要她与大师兄他们相见，这些事由便是定然瞒不下去的。
既然如此，她早些叫他知晓其实也没什么，而且如此一来……她说不定能够来一招引蛇出洞。
战戟轻轻颔首，“原来如此……我这里还有几点疑惑，不知楚弟能否为戟解惑？”
小姑娘闻言挑眉，“你说说看。”
疑惑么，只要是她知道的，都一定会尽力而为，可以让他知道的，她定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但是那些不该知晓的……也就怪不得她了不是，毕竟她的诚意已然足以算得上是满满了不是？
“先前听闻南阳先生座下有三大弟子，除了楚弟这一关门弟子之外，上头还有两大师兄，只是不知那两大师兄……”
楚曦轻笑，“想来很快，你便能够亲眼见到我的那两大师兄了……”
只是不知道，相见之后又是如何的一番境况啊。
是会融洽相会？还是那种刀剑相向？
小姑娘表示她好奇得有些迫不及待。
“大师兄名为李辰，大师兄是师傅最最得意的弟子。”小姑娘说着说着，便是一副与有荣焉的小模样。
但是楚曦接下来的表情又变得十分嫌弃，“我的二师兄名为小二，你战大哥你知道《西游记》么？”
战戟笑着轻轻颔首，这本书，他从前看过，不过这个从前当真是很久很久以前。
在他五岁开始便再也没有看过那些有趣的故事书了，与之相替的是一本又一本手中的史经古籍。
楚曦得到回答之后，便微拧了眉头继续说道“我的这位二师兄，便真真是与那里头的猪精一般无二的！”
虽然小姑娘的面上是她极力表现出的嫌弃，与先前她说及她的大师兄时，是截然不同且天差地别的两种态度。
但是不论是对大师兄的自豪喜爱，还是对二师兄的嫌弃讨厌。
战戟都能够分外明晰地从中感知到，小姑娘与她那两位师兄之间的深情厚谊。
这种旁人差不了，挤不进的情感以及小姑娘面上那灵动的容色笑靥……
战戟面上笑容温雅俊朗，可是他那藏于温润之下的眼眸却还是不由得暗了暗。
身侧手中暗握成拳，他不晓得为何，竟会对此感到嫉妒！
如果，他是这小姑娘的师兄，想来小姑娘的笑靥，或许……会成为他在黑暗之中匍匐前行的光亮。
如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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