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山人海，不对，应该是鬼山鬼海的茶客，莫清霜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直到周围的鬼投来异样的眼光，莫清霜才反应过来，此刻大厅里的说书先生正在讲悲壮的英雄故事，此时笑，实在是不合时宜。
向周围的鬼投入歉意的目光，莫清霜转头瞪了一眼同样在笑齐紫渊。
“你在笑什么？”齐紫渊接收到莫清霜有些埋怨的眼神，收起笑问到。
“我只是在想，别人谈情说爱都是风花雪月的，带喜欢的女子来听评书的恐怕没有几个。”莫清霜看了一眼留着长胡子，长相中年的男先生，说到。
“咳。”这次轮到齐紫渊尴尬了，他咳嗽一声掩饰道：“那些自然也是有的，不过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说书先生的故事。”
“好吧，我且听听。”莫清霜将注意力放在了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上。
正好，上一个悲壮的故事已经结束，说书先生抽空喝了口茶，接着道：“要说这两天我们城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什么，想必在座的客官们都心中有数吧？”
下面立马有鬼附和道：“自然是吕府成亲的事情了。”
“这位客官说的是。”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神色激昂的道：“我这里有知情人的准确绝密消息，想必在座的大多都了解这件事的大概，不过为了照顾少数不知道的客官，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说书先生看了看被他吊起胃口的众鬼，卖了个关子，停顿许久后才接着道：“这吕歌儿，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详了，吕府的小姐，之前一直传言这吕歌儿是捡来的，和吕府并没有血缘关系，在这里，我想跟大家说的是：这吕歌儿确实是吕府老太太捡回来的，后来老太太看那吕歌儿身世可怜又实在讨她喜欢，不仅给吕歌儿赐了名，还让吕府的三姥爷将她收为了女儿，并不是那种干女儿，而是收入族谱的那种。”
“哗——”
堂下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不过大多都是感吕叹吕歌儿的好运气，这吕府在他们这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当了吕府小姐，简直比当 了人间公主还尊贵。
有不怕事的人在堂下吼道：“贺老，你说的可是真的？别是诓骗我们吧？”
“哈哈哈。”
听到有鬼这么问，其他鬼也不怕事大的笑了起来。
能在这里讲书的能没有两把刷子？不过很明显，这贺老也是看鬼下菜，他瞪了台下提问的鬼一眼，然后佯装生气的拍了一下惊堂木，道：“我贺老在这里讲了多少年的故事，想必在座的心里都清楚，我会拿假的事来消遣你们吗？”
听贺老这么说，台下大多数熟悉贺老的都摇了摇头。
见大多数鬼都摇头后，贺老才心满意足的摸着胡须道：“这事大家放心，绝对是真的，我敢用我在这里多年讲书的信誉保证。”
等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贺老才继续道：“这说完吕歌儿，我们再来说说那人界剑修齐紫渊，话说这齐紫渊的身世，在人界没有几个人知道，老朽也是多方打听，才听说他是被他母亲才生下来，就狠心丢弃的，只是他比较幸运被卟琨上任掌门给救了去，于是便开始了修仙之路。”
底下人又开始上班议论纷纷。
某人道：“原来上仙齐紫渊的身世这么凄惨啊，我还以为他是名门望族的后代，拥有多得让人嫉妒的修仙资源，所以才会那么快就修得了上仙修为。”
又有人道：“我之前的想法和你差不多，没想到是这样。”
为数不多的一位女客官插嘴道：“没想到吕歌儿和齐紫渊的身世都是那么凄惨，他们夫妻好可怜。”
一位男客官反驳道：“有什么可怜的，他们一个如今身份尊贵，荣华富贵甚至权势都尽在手中，一个修成正果，只差半步就能够飞升成仙，不比在座的我们强上千万倍？”
女客官不服气的道：“你这是偷换概念，固然他们都是幸运的，可是他们身世可怜这点就能当没有发生过吗？”
“幸运？”齐紫渊听着底下众人的议论，神情虽然平淡，可是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嘲讽。
莫清霜看了齐紫渊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团乱麻。
贺老见众人情绪都被挑起，再议论下去可能会因为意见不和而吵起来，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他在恰当的时候一拍惊堂木，打断众鬼的议论，道：“话说这齐紫渊，所得的资源其实和别的卟琨派精英弟子都差不多，最多也就是身为师傅的掌门私下给他一点好处罢了，你们想想，历来得道成仙的，有几个是大家族的子弟？所以说，这修仙啊，天赋才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努力。”
“对。”
“贺老说的有理。”
“我也是一个觉得的。”
……
台下一片附和之声。
莫清霜看了齐紫渊一眼，道：“你天赋很好吗？”
齐紫渊挑眉，有些敷衍得道：“算是吧。”
“算是？”莫清霜疑惑。
笑了笑，齐紫渊道：“和我一起进入门派的精英弟子有好几个，当时我的天赋勉强能排进前三。”
“还有比你天赋还好的？那他们后来呢？”莫清霜好奇道。
齐紫渊回忆道：“其中一个和我一样成了守阵长老，不过他的修为始终离上仙还差一步，另一位因为常年修为没有突破，云游四海去了，还有一个早就羽化了，修为不够，寿命用尽。”
“难道，天赋并不是最重要的？”莫清霜并不是正常途径得到的修为，所以对修行一事也不过是了解而已，并未体会过修行过程中的痛苦。
齐紫渊摇了摇头，语气淡漠的道：“我们那一辈，也就我们几个还活着而已。”
“身为掌门的罗紫曦不算吗？”莫清霜困惑道。
“他虽是我师弟，却比我晚许多年进入门派，不过已他的修为，恐怕……”齐紫渊说到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去。
虽然齐紫渊并没说下去，但是莫清霜依旧明白了他的意思，罗紫曦如果再没有突破，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唉。”莫清霜忍不住叹息一声，修仙本就是为了追求长生，可是这条路何其艰难，最后又有几个人能得偿所愿？就算得到了长生，难道他们就真的开心吗？莫清霜想到了自己，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她也算是长生，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这样活下去。
贺老又再次说道：“这齐紫渊毕竟生活在修仙界，所以老朽知道的也不过是其中几件关于他的大事，知道的朋友请再听一次，如有不对，还请指正。”
于是接下来，贺老便说了许多齐紫渊的事情，虽然零碎，但大多都是发生过的，比如齐紫渊还未修成上仙，就敢单枪匹马的灭了人家整个门派，又比如收了个叫莫鬼的徒弟，修炼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取得了门派大比的第一名，但是最后却在四祭阵里牺牲了，齐紫渊为此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听到这里，莫清霜挑眉道：“你有伤心过吗？”
齐紫渊眼神有些恍惚，那时候他看到灵魂几乎快要消散的莫清霜时，吓得肝胆俱裂，差点崩溃，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说出来？想到这里，齐紫渊冷漠的反问：“那你真死了吗？”
莫清霜“嘁”了一声，偷偷白了一眼没情趣的齐紫渊。
贺老还在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只见他停下来喝了一大口茶后，又继续道：“这齐紫渊之所以来鬼界，其实是因为想送莫鬼一程，也是这吕家小姐和齐紫渊有缘分，当天那吕府小姐正好被家族敌人偷袭受伤，逃过一劫的她，被路过的齐紫渊所救，这也就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莫清霜听到这里，不满的哼了一声，小声道：“明明是我救了她的，怎么便成了你？”
齐紫渊连忙将桌上的糕点放进莫清霜的手心，道：“没什么好在意的。”
莫清霜之前还觉得这个贺老靠谱，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所知甚少，大多都是胡编。
齐紫渊看出莫清霜眼神下的意思，叹道：“这也不能怪他，他所知道的已经算是详细了，只不过这里面有许多都是别人特意放出去的假消息而已。”
莫清霜也知道自己和一个说书先生置气有些任性，可是她就是听不得齐紫渊与吕歌儿的爱情故事，又不能站起来反驳，真是越听越憋屈。
“你特地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知道你和吕歌儿有多“恩爱”的？”心中有气，莫清霜看着齐紫渊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齐紫渊有些无辜的道：“上次我来，堂上并不是这位说书先生，说的也不是这件事。”
莫清霜相信齐紫渊的话，他没有必要专门带她过来，惹她生气。
想到这里，莫清霜便沉默着起身，向外走去。
齐紫渊见莫清霜离开，在茶桌上放上钱后，立马跟了上去。
“生气了？”齐紫渊在莫清霜身后，试探着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