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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许大官人求援

    不想打工?那是钱没有给够了。

    李顺看到透彻,李宗嗣却是浑不在意。徐大官人不就是看上自己这一身厮杀的本事了吗?那又如何,随他去便是。难道还要在这庄子上过一辈子不成?

    大周郭氏的王朝农户人家,这辈子就被死死的限制在这土地上。士农工商,各行各业分的仔细。就是搞个对象也是牙行的媒婆来传达消息,结婚以前连老婆长啥样都不知道。还得贿赂媒婆,媒婆若是不安好心,那可真是好汉无好妻,懒汉取个娇滴滴。

    所以才有了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几日大嫂赵氏异常欢喜,有了花布,银两还多了起来。上次的铜钱没有花多少,这次又填了十两雪花银。银子可比铜钱值钱多了,一贯铜钱本来该是一千文。可是到了地方上,七百是一贯,八百也是一贯。有的还夹杂着铁钱,铸的不好,真正一掰两半儿。

    赵氏越发的认为李宗嗣将来必然有大出息,常常教育两个儿子,多跟二叔学,将来好提携你们。

    白日里赵氏又给全家量了尺寸,说是要做新衣服。李顺道“不年不节的做什么衣服,你看看全庄子上的谁家的不是补丁摞补丁?穿好衣服,凭白的惹人厌恶。”

    “咱家过的好,让他们眼气去,因为他们,咱家连个好衣服都穿不得了?”

    李顺比不过赵氏牙尖嘴利,老老实实的配合,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李宗嗣自从有了马,便要经常学习。跟老马倌学习怎么给马修马掌、怎么喂草料。马怎么遛,什么时候马就不能跑了……

    日子过得很充实,学了几日,老马倌走了。李宗嗣开始在梁兴、周文广的教导下学习走马,然后小跑,最后开始比一比谁快。等李宗嗣熟悉了,便开始教导两个大侄子,最后李三娘也跟着玩耍。

    尽管李三娘年龄最小,但是辈分高。没有老娘杨氏看着,在两个侄子面前也是要摆谱的。允平、允安家教很好,很尊重李三娘,若是不尊重,李宗嗣的鞋底子是不饶人的。

    秋收过后,入了冬。李宗嗣的农家乐也就散了,大雪纷飞,道路很是不好走。

    李宗嗣算了一下,这几个月下来,铜钱散碎银两加起来最少有二十几贯了。今年的年景不太好,粮食减产了。李宗嗣决定,秋税交钱,粮食都屯在家里,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冬日里李宗嗣在打谷场立了一个木头架子,呈天平样式。两段各有人头大小的木牌,却是当年看过的一个叫做《圣战骑士》的电影里,骑士用来训练的器械。

    又做了木枪,纵马来回飞奔。每次击中木牌,架子都旋转一圈儿。然后瞬间一个回马枪,再将木耙打回去。开始只是立了一个,月余过后,两边各立了五个,高低都有,却是仿照冲阵时所用。

    待练得熟悉了,又将两个大侄子拎过去,一道练习。却是李宗嗣牵着马,可不敢让孩子出什么事情。

    这次年结,李家结结实实的过了一个肥年。买了两头猪,可算是吃了个满嘴流油。最高兴的当然是三个孩子,往年也就是敢吃点儿干的,还得防止开了春没有粮食吃。

    李顺不由的感叹道“若是年年如此,这辈子可就不亏了。”

    这一冬天,李宗嗣叔侄三人吃的饱营养好,更加的壮实。李三娘更加的圆润起来,头发也不那么枯黄了。李顺老两口也是整天乐呵呵的,每天出去溜达的时候,都不擦嘴,就让人们看见他嘴上的油光。

    变化最大的还是大嫂赵氏,本来底子就不错,穿了新衣服。又买了托货郎些个胭脂水粉,加上吃喝不愁,底子也好。稍加打扮,本来只有六分的相貌,如今更是填了两分。

    李宗嗣觉得,自己今年应该还能填个侄子或是侄女。

    开了春之后,李宗嗣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靠在门口寻思着是不是把家里的房子重新修葺一下,今年的农家乐还得扩大一下,再多挣些个钱。

    那边却是两个大侄子吭哧吭哧的,正在给大黑马修理马蹄子,看着二叔也不帮忙,互相努了努嘴。却被李三娘看见了“二哥,大侄子说你坏话。”

    兄弟二人大急“姑姑,可不能冤枉好人。”“小姑姑,我们连嘴巴都没张开。”

    李宗嗣头也不抬“一会儿拔站姿半个时辰!”兄弟二人苦着脸,一会儿又不能骑马玩儿了。

    李宗嗣其实就是让他们拔军姿,就是怕骑马骑成罗圈腿,那可就太难看了。

    一天李宗嗣正在打谷场练武,许从义骑着马老远里就打招呼“李二郎,李二郎。”

    李宗嗣连忙勒住大黑马,翻身下来。许从义骑马跑到不远处,也是翻身下马,把马缰丢给随从。抱拳道“李二郎,刚才去你家里寻你,说你在此练武,我这便是找了来。”

    李宗嗣也是抱拳回礼“什么事情劳驾许大哥亲自前来,若是有事派个家丁前来招呼一声便是了。”

    许从义的脸色很不好,叹了口气道“哎!说来话长,本来大官人想亲自前来的,就是再来跟李兄弟比试一番马上功夫,却不想冬日里受了伤,来不了啦。”

    “什么伤?严重吗?”李宗嗣赶紧问道,毕竟受了人家恩惠,心里也是有些担心。

    许从义道“这段时间下不了床了,却是被天杀的土匪伤了。”

    “什么土匪敢伤许家?还连一身本领的大官人也伤了?”李宗嗣好奇的问道。

    “你可知道我许家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李宗嗣知道得让他把话说出来,需要一个捧哏的。

    “大半个淮西的盐货都是我许家在贩卖。”

    “那许家的大腿很粗啊?”

    “如今这条腿给掰断了断了!”

    “谁能把许家的大腿掰断了?”

    “我许家做生息,向来正大光明。可是如今濠州那个昏官为了巴结上司,滥发盐票。好几家士绅都能在濠州贩卖盐货,这也就罢了。都是做生意,大官人也不说什么。”

    “可是那些王八蛋往盐货里面掺沙子,一斗盐巴半斗沙子。又来找我许家,让我们与他们同流合污。大官人光明磊落,家业都在濠州,那里肯做着让乡亲们戳脊梁骨的事情。”

    “我许家的盐货没有沙子,大家都来我家买。他们的盐货卖不出钱,就设法挤兑我们。他们哪里知道,我许家的盐引当年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后来往边关运输粮食换来的。他们断不了我们的货,就联合土匪劫我家的货车。”

    “这一冬天,伤了我家十几个教头。庄丁也死伤了百十个,弄得家家戴孝,户户啼哭。眼看着家里存货不足,大官人亲自带人押运。却不想被那土匪知晓了路线,五七百人埋伏了,庄丁死伤惨重,大官人拼死杀出,却又受了重伤。”

    “他们说若是我家没了盐货,就要断了我家的生意,从此我许家再也没有贩卖盐货的资格,可惜跟我许家的那么多丁口,难道要活活饿死不成?”许从义激愤难耐,说道深处,几乎啼哭。

    李宗嗣最见不得男人哭泣,赶紧道“我李二别的本事没有,就有这条命和这一身的功夫。大官人赏识我,初次见面便送我战马、布匹、银两,如今大官人有难。我不知道便罢了,如今知道了,那里还能坐得住。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与许大哥一道回去,看看是什么土匪,有这般本领!”

    “那里敢让兄弟走到如此匆忙,回家且安顿好了。这里有大官人让我捎来的纹银百两,与兄弟安家,我在凤阳还有些事要办。三日后,我差人引你前去。”

    李宗嗣接过银两道“那三日后再见,我这就回去安顿一番。”

    “好,三日后见。”

    “许大哥慢走”

    这边事情谈妥了,目送许从义离去。李宗嗣牵着大黑马,往家中走去。

    这边回到家里,与家人说了。杨氏抓住李宗嗣的手道“二郎,不去行么?”李宗嗣道“我受了许大官人许多恩典,怎么人家有难不帮呢?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

    “刀剑无眼,伤了你一块皮肉,娘心里也是疼啊。那些钱咱们不要了,还给他们。咱不要那些富贵,不去了,听话,啊!”看着母亲杨氏泪流满面,李宗嗣也是哽咽。

    但是李宗嗣不甘心,他不想一辈子窝在这个庄子里,做个井底之蛙。

    “娘,放心。儿子没事儿,儿子连大虎都杀的,怕个什么来!等我在城里混出头了,把咱们全家都接了去,顿顿吃肉。穿锦衣,坐大车!”

    杨氏知道劝不住,知道他心从来就不在这里。收拾了眼泪“你跟娘保证,好好的,若是伤了一块皮肉。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不劳您动手,儿子自己打断了!”

    男人心大,老爹李顺和大哥李宗岩却是开始准备李宗嗣的行囊。

    允平和允安心更大,吵嚷着让李宗嗣带他们走,却被李宗岩一人一脚踹了出去。

    李三娘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几日,母亲的屋子里点燃了往日舍不得点的油灯,白天黑夜的和大嫂赵氏给李宗嗣做着衣服,纳鞋底。

    临行的头天晚上,李宗嗣睡不着。

    半夜,李三娘跑到了李宗嗣的屋子里。抓着李宗嗣的手不停的哭。“二哥我睡不着。”李宗嗣问道“咋了?”

    “二哥若是走了,就没人心疼我了”

    李宗嗣抱住李三娘道“放心,二哥很快就回来,等二哥回来,给你带一个大布娃娃,软软的,香香的,可好玩了。”

    “二哥不许骗人”

    “二哥从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