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本来她不会掉下去的……”
冷离的话，阻止了洛水已经悬空的脚步，“什么意思？”
冷离站起来，走到崖边，与洛水并肩而立，在漫天的白色水雾中，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洛水。
冷离声音清冷，一双眸子也是如霜一般的凉。
“她宁愿自己掉下去，也要确保你们安全，你若跳下去摔死了，对得起她吗？”
冷离转头，看着洛水，“别忘了，你和小然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是她放弃自己的机会，用生死未卜换来的。”
尽管在这里的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从这里掉下去，多半是没命了。
但因为那个人是朝歌，所以大家都抱着一丝侥幸，想她那么厉害，说不定有办法活下来的，所以谁都没说她死了，默契地认为，朝歌只是生死未卜，还有一线生机。
冷离拉洛水和柳然起来的时候，他们还没醒来，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朝歌做了些什么，不知道在只能二选一的时候，朝歌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给了他们。
“洛水，我和你一起去！”
柳然站到洛水旁边，“虽然恶婆娘不是我师父，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柳然迈出了一步，洛水却退后了。
“洛水，你……”
柳然回头，就见洛水红着眼眶，紧攥着手。
“我不能去，你师兄说得没错，我不能让师父白白掉下瀑布……”
洛水喃喃开口，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他此刻心里的挣扎。
如果自己就这么轻易的跳下去，丢了性命，不论师父是死是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柳然看看自己师兄，又看看洛水，“那我们不管恶婆娘了吗？”
“管！”
洛水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一下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泪，“当然管！我绝对不会丢下师父的！我就不信没有路能到下面去！”
听洛水这么说，陆叶和项鲁立马跑过来，“我们也去！”
项鲁说着把东西全都背到身上，“等找到阁主，我们再一起回去！”
陆叶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冷离的声音从水雾中传来——
“走吧——”
大家面面相觑，不懂冷离的意思。
“河水自北向南流，我昨晚看过地势了，往东南方向地势更低，说不定能找到路。”
冷离说完，背着手往密林中走，步子不紧不慢，却异常稳。
柳然赶紧追上他，满脸不可置信，“师兄，你也要去找恶婆娘吗？”
冷离微启薄唇，轻叹了一口气才开口，“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在神庙已经做错过一次了，这一次，他不会再错了。
“太好了！”
柳然激动地跳起来，大步跑回来拉上洛水，“走吧洛水水，有师兄在，我们一定能找到恶婆娘的！”
洛水看着前方冷离的背影，皱着眉头，显然比起柳然，他才是最震惊的那个人。
但现在洛水也顾不上想太多，有这位杀神太子帮忙，早日找到师父的概率就越大！
众人不敢耽误，纷纷跟上冷离，寻找可以到瀑布下面的路。
他们都是有轻功的，只要不是万仞深崖，只要没有水雾遮挡视线，他们都有本事下去！
师父，等着我！
——
竹屋。
一夜无梦，上次睡得这么好，还是在神庙的时候。
果然，玉儿这个汤婆子，是最适合自己的。
“玉儿，我饿了……”
朝歌闭着眼睛开口，砸了砸嘴，小脸蹭了蹭，像只猫儿一样。
“姐姐，你要喝甜粥还是咸粥啊？”
竹塌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朝歌吓了一跳，朝歌下意识地一缩脑袋，差点撞到竹塌的床框上，还好墨千玦反应快，伸手垫在她脑后。
小丫头在旁边捂着嘴笑，“姐姐真笨！”
朝歌忙着检查脑中的芯片，没顾得上接话，这小丫头不在白名单里，怎么她进屋子芯片丝毫提示都没有呢？
见朝歌眉头微蹙，墨千玦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朝歌摇头，没再细想，之前她忘记清内存，芯片也发生过这种情况，爷爷说过人工智能偶尔也会变人工智障的，很正常。
不过之前芯片故障的时候，朝歌靠自己的经验和特工的警觉，是能察觉到有入侵者的。
朝歌笑着摇摇头，有点无奈地看向墨千玦——
“玉儿，若你要对我动手，可千万手下留情，否则我是必死无疑了。”
这下轮到墨千玦皱眉了，朝歌这话什么意思，他完全没听懂。
墨千玦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好，居然让歌儿觉得自己会对她动手？
要不是被这小丫头吵醒，朝歌自己都想不到，有玉儿在身边，居然能让自己这么安心，安心毫无防备地睡着，连有人进屋子都察觉不到。
朝歌把小脑袋凑过去去，在墨千玦唇上亲了一口，“玉儿，早啊！”
墨千玦彻底懵了，是他不懂吗，怎么歌儿一会一个表情？！
朝歌恋爱中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十三喂喂喂，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呢好吗！
两人洗漱好，早餐也端进来了，甜粥咸粥都有，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虽然比不上家里，但在千殇山这种地方，算得上是珍馐美味了。
吃到一半，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昨天墨千玦扮上的那个老头，朝歌上下打量一眼，再次被墨千玦的易容术折服。
朝歌从芯片中调出昨天墨千玦扮成老头的样子，和眼前的人对比，几乎是一模一样，难怪连亲孙女都分不出来。
“尊主——夫人——”
还没进门呢，老头就跪下行了个大礼。
朝歌扭头，看向墨千玦，“夫人？”
墨千玦端着碗喝了一口粥，“难道不是吗？”
朝歌笑着点头，“当然是了！”
昨晚之前，墨千玦根本就没打算用真实身份和自己说话，两人说清楚后墨千玦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来不及交代什么，这老头才见面就喊自己夫人，只能说明之前墨千玦跟他介绍自己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身份。
原来他心中一直把自己当夫人的。
朝歌喝着粥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老伯，过来一起吃吧。”
朝歌一边说，一边往空碗里盛了一碗粥。
“老夫已经吃过了。”
老人说着，走过来把坐在竹桌边的小丫头抱走，慈祥地开口，“和尊主夫人问过好了吗？”
小丫头点头，“嗯！十三一早就来了！”
说着，小丫头抬起手，“姐姐可笨了，起床都会撞到脑袋！”
她才说完，老头大惊失色，一把把她的小手给抓回来，揪着她扑通一声跪下，“夫人恕罪，都怪老夫平时没有管教好十三，童言无忌，还请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老头一巴掌打在小丫头屁股上，“这是夫人，没大没小的！赶紧认错！”
看得出来平时老头是很宠爱这孙女的，估计小丫头还从来没挨过打，这一巴掌下去，虽然不重，但给孩子吓懵了。
朝歌也懵了。
“玉儿，你们鬼殿的规矩，这么严的吗？”
小孩不过就是说了句话，这老头吓得，好像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不知道。”
朝歌更懵了，“不知道？！”
他好歹是鬼殿殿主吧，鬼殿什么规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是我定的规矩。”
墨千玦也觉得奇怪，鬼殿只有做事的规矩，并没有尊卑的规矩，外面的人不清楚，听到鬼殿殿主的名字吓得手脚打颤也还说得过去，可怎么殿里的人，看到自己也都是这幅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样子呢？
自己真这么吓人吗？
说了两句话，被打蒙了的小丫头终于反应过来了，嘴一瘪，哭出声来。
“不准哭！”
老头伸手捂住小丫头的嘴，小丫头的小脸立马就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