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尊脸上再无一丝高傲，她跪坐在陆宽身边，恭敬地将《气运宝典》六篇的玄妙之处，一一讲解给陆宽听。
在陆宽的识海内，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锁定，所以她不敢卖关子，也不敢有任何保留。
陆宽认真倾听, 不时询问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过了许久，势尊终于讲解完毕。她抬头满脸忐忑地望着陆宽，渴求活命。
细细体悟《气运宝典》后，陆宽睁开眼睛，脸色却变得极为冷峻。
若非《气运宝典》真的玄妙至极，而且势尊态度极为诚恳，陆宽早就雷霆震怒了。
“呵呵, 势尊，难怪你经营人族十余万年只有这点成绩。看看你创立的这份功法，竟然如此歹毒！就凭你这份心性，你如何为帝，如何能经营好一个国家？”
势尊顿时不服气了，俏脸涨得通红。
她虽然生死操控于陆宽之手，但是不代表她能接受陆宽肆意贬低她的功法！
“陆大帝，我承认你厉害。但是我的这六篇功法直指大道本源，如果练成，可以举手裂天、抬脚随地，横压一世，镇压寰宇，怎么就被你说得这么不堪！”
陆宽看向势尊，摇了摇头，面露复杂之色。
功法的特质体现了功法创立者的性格。
陆宽真的很难理解，势尊这样心性的人，是怎么成为人族帝王之始，开创气运法先河的？
比如《气运宝典》第二篇《化身篇》，内容很复杂, 但是核心就是在阐述如何利用气运凝聚出一个强大的化身。
陆宽也尝试过创立类似的功法，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原因在《化身篇》中写得非常清楚，那就是气运化身需要用血肉作为承载之物。
可是这方天地内最强大的妖兽肉身也不过就是比肩金丹境，这就意味着气运化身的实力上限就是金丹境。
如果这样，气运化身没有任何意义，远不如用仙法凝聚来得方便。
势尊在《化身篇》中另辟蹊径，提出血祭本国一百万凡人，将血肉融合化一得到气运肉身的方案。因为是本国百姓的血肉配合本国的气运，所以可以完美解决兼容性的问题。
这样得到的气运化身，可以媲美元婴巅峰修士。
如果手笔更大一点，血祭千万凡人，则可以获得化神境的气运化身。
如果血祭上亿百姓创造化身……
会如何势尊没写，但是理论上也完全可行。
更厉害的是，气运化身不仅可以对敌，还能自行修炼，还能把修炼感悟反馈给本体。
练到一定程度，本体还能吸收掉化身, 使自己实力迎来再一次暴增！
从法术构思上评判, 势尊的《化身篇》无疑惊才绝艳, 厉害极了，属于当世最顶级的层次，堪比万沛蓝的返虚境心得。
可是，哪个帝王会这样对待自己的百姓？
帝王要是敢血祭本国百姓，这样的事情只要传出去，不论有什么理由，这个国家的凝聚力就彻底散了。
民心一旦毁灭，国不将国。
而且，为帝者当以服务百姓为己任。
一旦脑子里有了如何杀戮百姓提升自己实力的念头，还如何能公正无私地经营好一个国家？
难怪势尊每一任帝王转世都收效甚微！
若非陆宽得了势尊馈赠，又和势尊同为帝王，感到惺惺相惜，他才懒得多费唇舌，解释这么多。
听完陆宽的一通教育，势尊满脸震惊，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奇特之人。
她摇摇头，不认可道，“我听明白了，你的为君之道说穿了就是仁。”
“可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三千天道规则中并没有仁之道，你坚持的东西连大道都算不上，也难怪你到如今为止都只是个金丹境修士了。”
“仙法和气运很难兼容，但是你若是愿意改变理念，修炼我给你的法门，则完全可以直通元婴，甚至化神，实力提升百倍不止，成就远超你现在！”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的功法？”
陆宽不屑哂笑，“仁连大道都算不上？可朕就是靠着一个仁字，短短几十年攒下了你多少辈子都攒不下的气运！论推演功法，朕不如你；但是论为帝之道，你远不如朕！”
“你……你知道什么!”势尊见陆宽冥顽不灵，气坏了，她冷笑道，“这方罪世界有苍天之眼看守，你要是不能放下你那廉价的怜悯之心，你迟早会死在苍天之眼手里，别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罪世界？死在苍天之眼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
陆宽惊讶极了，以至于连势尊对他的嘲讽都没有放在心上。
势尊说完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失言，她撇过头去，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但是很快她就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既然被陆宽发现了，再瞒也没有意义。
她没好气地剜了一眼陆宽，颓然地坐在地上，气呼呼道。
“哼，算你小子走运，居然能得知如此惊天秘密。也罢，事到如今，本小姐就和你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本小姐不是你们世界的人，你们的世界是一个放逐之地，是关押罪人的囚笼世界，你们都是罪人的后代。”
“数十万年前，本小姐被仇家追杀，误入此地，被迫转世，一身修为尽失。”
“正常情况下，只要修炼到返虚境就能打破空间，横渡太虚。可是每一个罪世界都有守卫看守，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方世界的看守就是苍天之眼！”
“哼，看你这没见识的样子，肯定没有听说过苍天之眼的厉害吧？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苍天之眼是天道使者，是天道化身的眼睛，可以监控一方世界，可以调用天道之力，可以幻化枷锁束缚所有人的修炼天赋，可以学习所有人的功法，是最难缠的牢狱看守，没有之一！”
“算算时间，你们罪世界现在的苍天之眼应该到返虚境了，所以只要有人抵达了化神境，就会被祂严密监控，一旦被祂发现有谁想突破到返虚境，就会现身将其无情灭杀！”
“以化神对抗返虚，本就几乎没有胜算，更何况还被苍天之眼锁了天赋？这怎么打？”
“但是本小姐底蕴深厚，立刻想到了低境界击杀高境界的传奇法门气运法！”
“是的，气运法不是本小姐的首创，是我故乡一位大能的宝贵传承，我只是拿来使用而已。”
“按我的计算，只要能培育出九大化神境气运化身，然后在对抗苍天之眼时结成气运法阵，再瞬间爆发《战苍穹》，就能赢。”
“没错，血祭百姓是很残忍，但是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只要能斩杀苍天之眼，突破罪世界，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听见势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阐述她有多么不容易，狂吹苍天之眼有多么厉害，陆宽脸色渐渐变得古怪。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打断势尊的诉苦。
“那个，如果朕没听错的话，你说的苍天之眼，已经被朕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