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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6月30日,雨,心情如阳光一样明媚。

    刚放暑假没两天,龙狗和齐绩就赶着回家了。龙狗家里的甘蔗要抢收抢种,走前答应下学期开学时带来给大家尝鲜;齐绩则是明目张胆地护送梅朵回家,渝州和拉萨倒是一条线路上的,痞子有心了。

    纪宇也报了驾校,约我暑假一起去练车。早上打着伞出了门,我们在破烂的教练车上摆弄到中午,我是略有进步,纪宇则达成单手倒库成就。中午的时候,汪思芝的电话如约而至,纪宇就识趣地丢下了我。

    我的心情如阳光一样明媚,约小汪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很大的欢喜和期待,就像一个委婉含蓄的魔术师终于要心甘情愿解开自己的谜底。

    自从上次停电夜相约散步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在互联网上、屏幕里隔空瘙痒,窥见了对方的谜底,但谁都不先开口,默契十足。想起小汪,心就被塞得满满的,念着一个人就像口中含着一颗糖,笑容时常会溜到嘴边,却不足为外人道。用文艺点话说就是,暧昧中充满了小确幸。

    我在小汪的宿舍楼下见到了她,一头黑丝及颈,浓密而轻柔,一副大大的红框眼镜下是一双可爱的眼睛,空灵清澈,鼻子和嘴唇小巧相宜,两颊淡抹胭脂,白嫩中透着红润,身穿一身蓝色的细格纹连衣裙,裙下露出纤细的小腿和脚踝。

    “你来了多久啦。”小汪全身残留着水汽,显然是刚刚洗完澡。看到我,小汪眼睛都笑了起来,嘴角浅浅梨涡浮现,让人恍惚间酒意微醺。

    “没多久,几十秒,刚刚到。”我打了个马虎眼,我并不想让小汪知道我等得很焦急。

    “少骗我,我在阳台上看到你在下面傻等了,哈哈。”小汪眨巴着她调皮的眼睛。哼,漂亮的女生就是会捉弄人。

    “那你还不快点,诚心让我好等,女生出门都这么慢么,新娘子上花轿吧你。”虽然我可以理解,但嘴上还是要抱怨几句。

    “哈哈,你给我滚,你好烦。”娇嗔是女生的标配,而逗女孩假装生气,男生无师自通。

    ……

    我问小汪她想去哪吃饭,她说听我的,跟着我去哪都行。

    “那我们去食堂好嘛,带你吃糠喝稀可还行?”我继续抖机灵,真真假假,玩笑和认真混到一起,埋藏着小心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心上人。

    “可以啊,你吃得下我就能吃得下,我正好减肥呢。”

    “哈,我开玩笑的,要不我们去上次吃过的叉烧?”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

    “别吧,你上次请吃瘦肉叉烧,好是好吃,但太硬了,而且吃几口就好腻,真坑,我怀疑你是故意的。”被拆穿了,小汪又恼又喜的样子让人难忘,哈哈。

    “是你自己说要减肥不吃五花叉烧的,我就建议你点瘦肉的了好不,还有,我上次不是把自己碗里的五花叉烧分享给你了嘛,你碗里的我也帮你解决了一大半好不,别总阴谋论、被害妄想症,什么事都赖给我,我是好心请你吃饭的,你这白眼狼还觉得自己上当了。”

    “就是你,你狡猾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小汪气呼呼地说,一看就是装的。

    “好吧,我带你去一个我新发现的地方吧。”上次的恶作剧我怎么可能承认,马上转移话题。

    “好呀。”变脸真快,小汪登时就眉开眼笑了。

    “那我开伞了,一起吧。”

    “嗯。”小汪乖乖地靠近身边。

    夏天的雨是最激情的,却给莲州小城消去了一丝火气,这是个凉凉的、宁静的夏日,多乐街上行人稀少,行色匆匆。雨水洒落到屋檐上、地上、伞上,发出不同的声音,雨势时大时小,就像一支支曲子,一阵一阵,时缓时急,“沙沙沙”、“哗哗哗”、“嘀嘀哒”自由切换调子。

    人们说,和喜欢的人四目相对是一次内心的星球大爆炸。走在雨幕里,我假装不去看小汪,背地里不知道偷偷摸摸瞄了多少次她的侧脸,就像个小偷似的,好几次被小汪当场抓住,施以心虚之刑。

    雨声潺潺,淅淅沥沥,走在街上就像住在溪边,溪水流过心间。淋过雨的空气,微风吹过的面庞,幻想的童话慢慢地融化,记忆的匣子随之打开。时过境迁,记得某个雨天,我遇见了一个让我打伞的女孩,她现在还在我身旁。

    也提及一些琐屑小事,比如期末考试是否顺利的啊,室友是否都离校了啊,话题都没有深入,都是说着玩的,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纯粹打发时间,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店子在多乐街的尽头,酒香不怕巷子深,店名郴阳酒家,是一家夫妻档饭店。因为是熟客,老板还特地和我闲聊了几句。店里挂着两幅毛爷爷的字画,一幅是《清平乐·六盘山》,另一幅是《卜算子·咏梅》,笔走龙蛇,汪洋恣肆,据老板说这字画是请科大以前的老校长仿写的。

    点菜下饭,对坐入席。小汪问我哪找到这么一个店子,我就告诉她是有一次和好基友罗沐从莲州大学步行回来发现的,“味价比”还不错,就记下来了。然后话题就被带到好基友罗沐上面去了,依次又扯到小汪的众多闺蜜,我还感叹女生怎么会有那么多闺蜜呢,真是羡慕不来。

    小汪吃饭是小口小口的,委婉地含蓄,几乎没有声音,我不知道女生是不是都这样,还是只在男生面前这样?

    吃完了,小汪突然狡黠地问我吃好了吗?接下来有什么活动嘛,这是把我的口头禅都学到手了,可把我笑死了,小机灵鬼。

    “我们去滑旱冰,健胃消食,怎么样?”我试探性问了一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情,红香暖玉,风月无边。

    “太热了,不想动,而且我也不会啊,上次把我摔痛死了。”汪思芝手握着裙摆,神色紧张,仿佛已经在旱冰场地,脚上穿好了鞋子一样,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你也有今天。

    “不会我教你啊,慢慢来,在哪摔倒就在哪站起来嘛。”其实我是想说手把手教的,只是用词太过于裸露豪放了,我是个朦胧婉约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些话,心是要一层一层的剥开的,这样才能看到全心全意。

    “哼,骗子,就想看我出糗。”小汪嘟着嘴真是太可爱了,让人隐隐心热。

    “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有何居心,从实招来!”

    “我想‘教’你嘛。”我特意突出了一个“教”字,停顿半秒,说完就哈哈大笑。

    “呸,不要脸。”小汪作势要捶我,眼睛里却绽放着欣喜的光彩,脸颊上泛起淡而不散的红云,分明是慌了。

    ……

    2016年6月30日,雨,心情如雨水一样滋润,湿答答的,淋在心上。侧耳倾听,雨声如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