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低头轻嗅身上,除了雨水的潮湿味还有难闻的血腥味,哪里有香味?

    确定萧泽没有闻错?

    手腕忽得一紧,她被萧泽大力的拽到他的跟前,她的手抵在他的身侧,萧泽的手则是轻揽她的腰肢。

    沈辞被他半圈在怀中,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

    四目相对,他的眼极深,一小撮火苗在他的眸中跳跃飞腾。

    “香味更浓了,肯定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萧泽为了验证刚才所说的话,直接上手将她拽到面前来。

    简单粗暴。

    沈辞眉眼染上困惑,“可我从不擦香粉,也不用香料,哪儿来的味道?”

    “体香。”萧泽神情稍松,放开她之后闭目养神。

    “哦。”沈辞心道,可能是原主身负异禀,自带异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萧泽是个沉默的人,而沈辞也话不多,两人相处的十分舒服。

    天色逐渐亮了,沈辞掐着时间点向系统兑换了一个指南针。

    如今萧泽处于半瞎状态,能够看得清路还得两说,有个指南针至少不会迷失在这深山之中。

    收拾齐整的萧泽与昨日的狼狈判若两人,通身的矜贵气质令人由心底生出距离感。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萧泽隐隐约约看见她在手中摆弄着什么物件。

    “你不是看不见吗?”沈辞想藏,却又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这样做反而更加惹眼。

    左手拿着指南针,右手犹豫的放下垂在身侧。

    “我还没瞎,能够隐约看见一些,刚才见你低头摆弄着它许久,是什么东西?”萧泽双眸被瘴气所伤,视力锐减,费了很大劲才看清她摆弄着一个婴儿巴掌大的物件。

    看材质,不像是铁又不像是瓷。

    她抬起右手,将指南针摆在他眼前三寸的地方,“这是我的宝贝,名唤指南针。”

    “指南针?”萧泽近距离终于看清了它的奇怪长相,原形的黑色圆盘上标刻了很多个白色的点,正中央则是两根不同颜色的针,一根红的,一根蓝的。

    红蓝黑三色格外扎眼。

    “就是司南,专门用来指明方向,有了它,我们便能够找到出山的路。”沈辞笑得狡黠,微昂的下巴带着一丝骄傲。

    毕竟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呢。

    萧泽对司南并不陌生,皇宫的承明殿就有一个,足足有半间屋子大。

    她手上的这个长得实在不太像。

    “司南什么时候长这个样子了?”萧泽上上下下又看了指南针两眼,脸上露出几分愕然。

    “都说了这是我的宝贝,和你所见的肯定有些不同。别管它到底长什么样,好用就醒了。”沈辞拽着他的手走出山洞,认真的摆弄起指南针。

    “你既有这东西,昨夜为何不说?”萧泽有着寻常人所没有的敏锐。

    指南针不像是萧国的东西,萧国目前的冶金能力还做不出这种材质的司南,他觉得其处处透着股诡异。

    “我……”沈辞暗叹,萧泽怎么这么难缠?“昨夜鸡飞狗跳的,一时也没有想起这一茬,而且,我并不知道皇城所在的位置,有这指南针也无济于事。想要离开这深山老林,指南针与殿下缺一不可。”

    “……走吧。”萧泽淡然的夺过她手中的指南针,在树下辨认起方向。

    沈辞轻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

    萧泽的方向感极佳,云淡风轻的带着她左拐右转,视野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再回头,入目皆是浓密阴森的参天巨树,再也寻不到路在什么地方。

    当和煦的光照在她的身上时,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劫后重生之感,微微落后一步望着萧泽,这样的男人很难不让人心动。

    “先送你回沈府。”进入京城之后,萧泽的步伐慢了许久,他缓缓扭头看向沈辞,但其实眼中的焦点是涣散的。

    “不了,还是我先送你回太孙府吧,等下我可以自己回去。”沈辞除了受了点惊吓一切都好,就是不知萧泽的情况怎么样。

    “嗯……好。”萧泽应了声后便向沈辞的方向扑来。

    沈辞惊吓过度,下意识伸出手捞住他高大的身体,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殿下?”

    昏迷过去的萧泽没有回应。

    沈辞焦急的左顾右盼,赶忙招呼一辆马车去太孙府。

    沈辞那儿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李响同样没有睡好。

    他们本是跟着殿下一起进山的,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夜里的后山如同洪水猛兽,没有多余的指令,他们几人便在山口等着,等到后半夜,竟然等来了暴雨。

    电闪雷鸣,暴雨不歇,待在树下很不安全,他们万分不耐之下撤了回去。

    李响等来的是空手而回的部下时气得差点掀桌,“殿下养你们有什么用?让你们在关键时刻丢下他独自回来?”

    李响怒不可遏的又派了一行人去寻萧泽的下落,但暴雨冲刷了小路,使得路变得格外泥泞难行,一直找到天大亮,都没有寻到萧泽的身影。

    太孙府。

    李响对着祖师爷拜了又拜,眼底青黑一片,眼窝深陷,“老祖宗,求您保佑殿下安康,只要殿下平安归来,您要多少供奉都行。”

    “殿下回来了!”

    家丁的惊呼声响起,李响又哭又笑的冲出门去,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殿下在什么地方?殿下呢?”

    萧泽一米八几的个头,沈辞在家丁的帮助之下才将她从马车上搀了下来。

    李响如同一阵风般卷到沈辞身边,无情的把她推开,两只手扶在萧泽肩上,忧心忡忡,“殿下你怎么了这是?”

    他如同喊魂一样喊了半天,萧泽只紧闭着双眼,没有半分回应。

    “你把殿下怎么了?”李响扭头瞪向“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

    “他中了瘴气,刚才的时候还好好的,说话说到一半突然晕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找个太医来瞧瞧吧?”沈辞累得口干舌燥,下马车之后有种不真实感,就像是踩在云朵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