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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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光翌日起身,便觉今日云渺宫颇为安静,早点倒是在桌上摆着,独独不见人。

    恰好镜鸾和庚辛从殿外进来,便被她问了“可有看到重黎?”

    镜鸾愣了下,摇了摇头“……他不在屋里么?”

    以往这个时候,多半正张罗着粥点吧。

    她望着桌上摆得齐整的碗碟,不由茫然。

    “金屋藏娇,还给藏没了?”庚辛调侃她。

    陵光没有理会,伸手摸了摸碟中的包子。

    尚有余温,但也冷得差不多了。

    “人离开有一会儿了,有下山的可能。”

    镜鸾吃了一惊“他身上伤都没好,下山作甚?”

    她想到之前颍川山主提醒过的那些话,不由得心头一咯噔。

    “……该不会真是有所图谋,背着主上惹事去了?”

    庚辛讶然“这,这不好说啊,人是陵光带回来的……疏于防范了?”

    二人看向陵光,她正在拿剑,面色沉的骇人。

    “我去找人,先莫要惊动东华和执明他们。”

    “哎哎哎!你上哪儿找!……”庚辛跟在她后头出了门。

    陵光锐目厉光,瞥了她一眼。

    “我自有分寸,你也莫要跟来,我去去便回。”

    说罢,便化流光一道,飞坠云端。

    庚辛连个细问的机会都没有,万般无奈地摊着手“瞧瞧她,跟丢了个魂儿似的,急成这样……”

    镜鸾也纳闷得很,低声咕哝“八成是怕那小子真惹出麻烦吧?”

    陵光出了昆仑,便一路直奔符惕山。

    谷中此时翩然幽静,只几个山精在照料花草,见了她忙不迭地扔下手中壶洒,跪下行礼。

    陵光却是目不斜视地穿过小道,走进屋中。

    室内悄然无声,她旋即转身,随手寻了一只山精询问。

    “你们神君何在?”

    那山精战栗着,不敢抬头看她“回,回禀上神,我们神君……恰好出去了。”

    她登时眉头一蹙“去哪了?几时走的?”

    山精摇了摇头“不知……昨夜就没回来过了。”

    “昨夜……”她沉思片刻,晾这山精多半也不知,也不与为难,让他们退下。

    不在江疑这……还会去哪?

    她稍加思索,乘风而起。

    此时九嶷山脚下,重黎和江疑遥望着苍梧渊的方位,环顾四周。

    “是我们早了一步。”江疑松了口气,看向依旧神色凝重的重黎,有些不敢置信,“你之前说的可都是真的,执明上神他……当真会背叛昆仑,与无尽密谋破坏封天阵?”

    重黎瞥了他一眼,目光沉静“眼下他还不一定动了这心思,但今日之后就不一定了。”

    玄武与苍龙自十万年前便守卫封印,至今仍未出什么乱子,此前有父神嘱咐,二人自也不会随意靠近苍梧渊。

    唯有此次。

    须得有一人进入渊底,查看异动。

    他记得当初进去的人,就是玄武执明。

    他也拿不准到底问题到底是不是出在今日这一面,但未雨绸缪总比亡羊补牢要来得高明。

    此事他也犹豫了许久,没想到最先决定告知的,竟是江疑。

    江疑其人,确如司幽所言,性子直率,爱憎分明,只听他说了此事,稍作迟疑,便与他一同离开了昆仑。

    “东华上神和执明上神一会儿便会入山,你打算如何?”江疑问。

    “……”

    “总不至于硬来吧?”

    “……”

    “……你别啊。”看着那双漆夜般的眼,他莫名一阵头皮发麻。

    重黎顿了顿,才道“劳烦神君将东华上神引开,执明上神那边,我自有打算。”

    “引开东华倒是不难……”江疑说,“只是他二人今日就是来查探封印的,光拦着也拖不了多久,最后不还是要进去吗?”

    重黎默了默,“这个我来想法子。”

    说着,天边掠过一青一白两道流光,朝着山岭深处而去。

    二人面色顿变。

    “来了。”

    交换了颜色,也随之跟上。

    东华与执明落在苍梧渊顶的断崖上,朝下往,一片苍茫雾色,不可见底。

    “退后。”东华抬起手,执明心领神会,退了三步。

    泰逢铿然出鞘,冲着深渊挥剑,凛凛剑气掀起罡风道道,驱散了浓厚的雾障,方能见渊地其实溪泽潺潺,山花欲燃。

    他顿时蹙起了眉。

    瞧着生机盎然,但半空中依旧浮着一层稀薄金光,天光下细细地闪,极美,却也暗藏杀机。

    “这封印厉害得很,我有太阴斗护身,我一人下去看看吧。”执明犹豫再三,还是拦住了他。

    东华陷入迟疑,“正因此阵凶险,我才不放心你一人下去。”

    执明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行了,本就是我提议要来的,陵光非让你也一同过来,这事儿别同我争,我去去便回。”

    他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东华仍不能安心,恰在此时,不远处的山坳中忽然传来一声轰响,霎时浓烟滚滚,惊飞无数鸟禽。

    “什么人!”东华隐约瞧见一道身影掠过去,面色一沉,与执明交换了眼色,“我去看看,你……千万小心,无论在渊底见到了谁,都莫要去回话。”

    说罢,便执剑追去。

    执明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封印就在眼前,若天裂真与里头的“东西”有关,他身为镇守此处的上神,便应当前去一探究竟。

    一阵卷地风起,耳边传来了轻笑声。

    不似欢喜或惨然苦笑,淡得像一层雾气后,徐然而落的白羽。

    是父神的声音……?

    不,不可能,父神已经……

    他心头猛然瑟缩,下意识地循着声息,望向那鸟语花香的深渊。

    是……下头的东西。

    他喉头滚动,吞咽了下,莫名有感到寒气自脚底起,迅速沿着脊骨漫上来。

    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引,他的脚竟有些不受控制,朝着悬崖边沿走去。

    笑声断断续续,有时听起来,又像是泉水冲刷过山石,发出的清润声响。

    仿佛行走在独木桥上,微妙的安宁。

    一缕刺痛涌入脑海,笑声随意识戛然而止。

    他震惊地回头,望见一双漆夜般深邃的眼,倒向深渊之前,被稳稳接住。

    重黎沉着脸,看了眼倚在他肩上的执明,双唇紧抿。

    看他方才的反应,应是还不曾与无尽有过牵扯,他之前的料想没有错。

    命数的节点,就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