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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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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圣上,是西邑。”李东道,殷祉明见他面色凝重,挥手遣开了美人,美人微微欠身,目光却牢牢锁在李东脸上,仿佛在探寻什么。

    “朕身体疲惫,多歇了几日,也看见易将军的折子了,”殷祉明扯出一张折子丢在李东面前“西邑侯已死,各部残兵或归顺我朝或被歼灭,易水寒正追剿漏网之鱼,不日便班师回朝。”言外之意就是西邑的事情都了了,你小李还来掺和什么。

    “回圣上,前线来报,易将军带人追剿残兵,闯入了苗山。”李东道。

    “西邑苗山地势高险,加上暑气潮热,当地居民又多行巫蛊之术,围剿小队仅剩易将军一人突围出来,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李东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圣上,您务必节哀”。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他分明听见窗外“嘣”地一声弦响。

    “易水寒带着谁一起进去的。”殷祉明紧紧攥着手里刚展开的折子“还有谁。”他的脊背突然透出凉风,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副将、郑将军,还有…废后初顺敏。”

    于是,西邑之乱终是灭了,朝廷大喜,却没有人知道南魏九年的那个初夏仍是微凉的深夜,殷祉明扑在满案的捷报里却哭得像个孩子。

    “殷祉明、殷祉明…”初顺敏披挂着银甲,脸上沾着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怀里抱着狐皮,不知里头包着什么。殷祉明看着她,想走过去看个真切,却仿佛被人困在床上一般,丝毫动不了,张嘴想喊也发不出来声音。

    “哈…”初顺敏走的进了些,脸上一道明显的伤痕从左颊穿到右额角,露着血肉,甚是骇人“我的好皇帝啊,”她嘴一咧,牵扯了脸上的伤痕,像是一个怪物,狰狞可怖“你的南魏要亡了,你看你的江山,全是你自己亲手毁掉的。”

    “我初顺敏这一辈子,千辛万苦,忠军报国,竟换了这么个下场,可多谢你了。”

    “你还记得女儿吗,你想不想瞧瞧她?”

    怀里的狐皮展开,一团模糊发黑的血肉肠肚淌了出来,随后跌出来一个孩童的头,孩子脸上带着笑,清清脆脆地喊出一声“问父皇安——”殷祉明只觉得胸口发闷,心慌不已,一挺身竟伸手抓住了她。

    “圣上还是个小孩似的。”初顺敏哈哈大笑着,突然换上了一副惊恐不已的面孔,伸手紧紧抓住了殷祉明的手臂往后倒“殷祉明!殷祉明快救我——”紫色的血从她双眼,鼻腔和口中涌出来。

    “救我——”初顺敏向后倒了下去,坠下了陡崖。

    “圣上,圣上!”初云霄的脸突然闯进了他的视线,初顺敏和孩子的影像逐渐模糊,从初云霄断断续续的哭腔中,殷祉明才知道自己昏迷了整整两天,一直在梦魇中喊叫,被御医强行撬开牙关灌下了不知多少药汤才算醒过来。

    “云卿儿,初顺敏刚刚来了。”殷祉明猛地坐起来,撞翻了药碗。

    “圣上,您既是醒了,就别说胡话了——”初云霄哭道“姐姐在西邑好好的,怎么会在这里。”

    “她好好的、好好的。”殷祉明有些神志不清,只知道重复着这些话,他像个听话的孩子,由着御医和初云霄给他灌下苦药汤,又熏了安神香,沉沉睡死过去。

    西邑北岭外,初顺敏率众部正做着最后的抵抗,昨日来报说东海侯隔日便到,易水寒已经负伤,只剩下初顺敏和陈副将死守北岭关。西邑军和蛮芜人来势甚是凶猛,将他们从鹤烟关直直逼到此处,仅仅一天半的时间,南魏接连失去两座城池。

    更糟糕的是,那苗山寨派来的蛊师们不知给这一片地界下了什么降头,凡是离开西邑此处的,无论是人是兽,不出半里地便会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连消息也送不出去。

    天已经擦黑了,初顺敏策马自关外归来,身后跟着残兵剩将,都是一副筋疲力尽浑身血污的样子。

    “我们的消息传不出去,难道外边的信儿也传不进来?”初顺敏大步踏进营帐,也不摘盔甲,只往地上一栽。

    “今天一丁点消息也没有。”易水寒面色苍白,前日腹部受的伤叫他失血过多,伤口只被草草包扎过,现在正发烧地疼着。

    “真他妈,”初顺敏挣扎着支起身子接过随侍递过的茶碗,一口喝尽“我这是给谁拼命呢。”

    “难道不知道给谁拼命就不拼了?”陈副将不满道“为了这南方的百姓,为了这南魏的太平盛世,得拼。”

    “呵。”初顺敏冷笑一声,没多理他,心里想的是殷祉明的那张臭脸“真应该让他遭一遭这活罪,她在外头拼死拼活,他在皇宫大殿皇帝宝座上怀抱娇妻饮酒享乐。”她愤愤地想着。

    “杜将军先歇着吧,在下守着。”随侍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看着骁勇善战的女将军一脸敬佩。

    “你守着?赵贤手底下的蛮芜人一只手就能把你的小细脖子掐折了。”初顺敏撇撇嘴“给我好好去侍候易将军,老老实实换药换绷带。”

    “我我我……”一听“蛮芜人”三个字,小男孩脸都绿了,刚来西邑打仗的时候他也是上过战场的,见过那举着大斧头东劈西砍的蛮芜人,吓晕在战场上,被初顺敏一脸嫌弃地收进营帐做一些杂事,想到蛮芜人,他又开始手脚不稳、原地打晃了。

    “嘁——”营帐里头三位大将同时发出嫌弃的声音。

    “报——”飞毛腿急急穿过军营,一头撞进营帐“西邑侯、西邑侯又攻上来了。”说罢便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帐内四个人面面相觑,随侍的小孩“呯!”地一声吧刚拾起来的茶碗碰落在地上,易水寒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初顺敏和陈副官交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在北岭这样的地方,乘夜而攻不亚于趁火打劫,今晚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战鼓轰然而起,号角声划破了沉寂的夜,火把火盆一盏接着一盏燃起,又是一场染血的殊死搏斗!!!

    “将军,我们撤兵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陈副将道,这场战斗已经足足打了两个时辰,夜露降下来了,初夏的深夜竟也是几分微寒。

    “好家伙,现在不说什么天下苍生太平南魏了?”初顺敏笑道,拔高的音量混在铿锵作响的刀剑碰撞声,敌人和战友的嘶吼声中,显得格外无力。

    “可是将军…”陈副将紧张地盯着初顺敏的右臂,鲜血从盔甲的缝隙中渗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小伤,没事。”初顺敏爽朗一笑,拨开被狂刃劈裂的肩甲:“这场仗要是打不赢,咱们都美名回去了。”说罢,她丢开宝剑,换上一杆蛇形长枪,狠狠踹了踹马,吼道“杀——”

    西邑军后方,赵贤坐镇,看着前线传来的战报,眉间的深纹缓轻了一些。

    “看来阮康这小子有几分能耐。”赵贤心里倒是有几分欣慰,这个私生的孩子,竟然比他从小好生养着的孩子还出色。

    “侯爷,阮公子那边传过来的信,说初顺敏已经多处被我们所伤,易水寒前几日伤后就再未见踪影,不知是生是死。”

    “我看她这是穷途末路,殊死一搏了。”赵贤阴狠道,心下想着若是此战杀了初顺敏,他也就不必靠着那一心只想勾住皇帝的初云霄夺权了,他开口道“给我备马,我要去阵前亲自看着初顺敏束手就擒。”

    “是——”

    “我们还有多少人?”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战场上的厮杀叫喊声依旧不绝于耳,初顺敏不知什么时候丢了马和长枪,手持两柄短刀,已经是杀红了眼,陈副将左肩挨了一刀,马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初顺敏眼疾手快一把将右手短刀插在绕到陈副官背后准备偷袭的蛮芜人颈窝里,帮他逃过了一劫。

    “易将军和那个娘娘腔都上场了,你说还有多少。”陈副官挤出一丝勉强的笑“能和杜将军这样的人中豪杰战死沙场,实在是陈某的荣幸。”

    “与诸位共同击兵退敌,也是杜某毕生所愿。”生死关头初顺敏倒是客套上了,突然,她目光一转,越过陈副将的头顶向后望去,接着又死命拨开厮杀扭打的人群向东望去,两眼放光“东海侯!是东海侯——”

    东海陈氏火红的“晋”字大旗在冉冉升起的光线下分外夺目,官兵打了鸡血般重振精神。有救了。初顺敏泪流满面。

    “杜将军——”晋家军打头的便是东海侯晋永瑞,他身着墨色铠甲,手握宝剑“在下来晚了,待我领兵杀敌谢罪!”

    此一战,歼灭西邑侯各部,蛮芜人各部,西邑之乱算是到此为止,除开躲进深山的赵怀隐和敛波,其余人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成了俘虏,一路被押往至帝京。

    昭庆宫侧殿书房,副将李东垂手候在门外,听着屋内新后的调笑和楚阴送来的美人演奏的阵阵琵琶声。

    “爱卿有何要事,这个时候来见朕?”殷祉明懒懒地歪在初云霄的怀里。

    “回圣上,是西邑。”李东道,殷祉明见他面色凝重,挥手遣开了美人,美人微微欠身,目光却牢牢锁在李东脸上,仿佛在探寻什么。

    “朕身体疲惫,多歇了几日,也看见易将军的折子了,”殷祉明扯出一张折子丢在李东面前“西邑侯已死,各部残兵或归顺我朝或被歼灭,易水寒正追剿漏网之鱼,不日便班师回朝。”言外之意就是西邑的事情都了了,你小李还来掺和什么。

    “回圣上,前线来报,易将军带人追剿残兵,闯入了苗山。”李东道。

    “西邑苗山地势高险,加上暑气潮热,当地居民又多行巫蛊之术,围剿小队仅剩易将军一人突围出来,身受重伤,生死未卜。”李东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圣上,您务必节哀”。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他分明听见窗外“嘣”地一声弦响。

    “易水寒带着谁一起进去的。”殷祉明紧紧攥着手里刚展开的折子“还有谁。”他的脊背突然透出凉风,仿佛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副将、郑将军,还有…废后初顺敏。”

    于是,西邑之乱终是灭了,朝廷大喜,却没有人知道南魏九年的那个初夏仍是微凉的深夜,殷祉明扑在满案的捷报里却哭得像个孩子。

    转眼间,盛夏将尽,帝京的空气中仿佛还染着暑气的潮热,伞亭下避暑聚集的人渐渐少了的时候,长安街头卖冰糕和西瓜冰的声音一点点消失的时候,秋天又到了。

    “易爱卿身体恢复得怎样。”将军府,殷祉明亲自来看望易水寒。西邑的战争对这位易将军的损耗极大,失了右前臂再不能舞刀弄枪,无论对哪一个胸怀大志心系家国的铁血男儿来讲,都是极大的挫折。

    “劳圣上挂记,”易水寒倒是很精神,起身给殷祉明行了礼“微臣的伤不足挂齿。”右边袖子空了一节,殷祉明盯着那段晃来晃去的袖管,然后别过了头。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皇后办的庆功宴上,以养伤为由闭门不出的易水寒突然闯进了大殿,带着一只血迹斑斑的银头盔一瘸一拐地走上殿,把头盔端端正正地摆在上座之位,皇后当时就吓得差点背过了气。想必这时候还是觉着他无礼粗鲁,在殿上失了礼节,按罪是要罚的,念在他御敌有功又身受重伤便忽略不计,如今的架势,这易水寒怕是要重提此事了为初顺敏正名,安排下葬。

    “难道初氏将一生都贡献给了南魏,到死了都不值得圣上把她体体面面送走?”

    “她有冤有债臣不能多言,可是这样的一个名分,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还是以罪臣废后的身份让百姓记住。”

    “朕会考虑,此时涉及前朝和后宫,”殷祉明慢慢道“朕还要和胡相和御史台,还有皇后那边略加商议。”